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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国家统计局近日公布4月份经济数据，总体保持平稳背景下，部分指标不及市场预期，国内经济修复速率有所放缓，主要受消费及工业需求偏弱的影响。正如4月中央政治局会议所指出的，当前我国经济运行好转主要是恢复性的，内生动力还不强，需求仍然不足。在此背景下，恢复和扩大需求是提振经济，确保经济持续回升向好的关键所在。

今年以来，商品及服务消费总体复苏，但也要看到后续消费需求仍然不足。商品消费方面，虽然限额以上企业零售恢复较好，但限额以下的企业和个体工商户零售金额增长偏慢。据我们估算，今年1-3月限额以下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较2019年同期的年化增速为3.6%，4月份则下降至3.3%，反映出居民消费能力和消费信心仍然偏弱。从具体的商品类别来看，中低端商品以及地产相关商品的复苏较为有限。服务消费的复苏虽然好于商品消费，但客单价有所下降。今年五一期间，经文旅部数据中心测算，国内旅游出游合计2.74亿人次，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119.09%；实现国内旅游收入1480.56亿元，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100.66%，旅游人次提高的背后是人均消费金额的降低，居民的收入预期和对未来的信心仍有待进一步修复。消费需求的不足还体现在核心CPI走弱。4月份核心CPI环比仅上涨0.1%，低于正常年份4月的环比增速，与2022年疫情冲击较大时的水平相近。

4月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同比增速下降0.4个百分点至4.7%，增速延续下跌趋势。分指标来看：一是基建投资的高增速有所放缓。经我们估算，4月基建投资同比增长7.9%，相较上月下降2个百分点。二是制造业投资增速延续下滑，增长动能有所减弱。4月，制造业投资增速下降0.9个百分点至5.3%。去年和今年一季度，制造业投资受益于设备更新改造政策以及制造业中长期贷款的大量投放。总体来看，我国制造业长期发展趋势并没有改变，政府持续支持和完整产业链仍然是我国的优势，但今年以来海外经济体波动加大的风险也需要关注。三是房地产复苏情况仍在反复。1-4月份，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下降0.4%，销售额增幅扩大至8.8%，这主要受去年同期低基数的影响。1-4月房屋新开工面积以及地产投资降幅分别扩大至21.2%和6.2%，反映出企业信心依然偏弱，后续房地产投资复苏情况难言乐观。

在消费及投资边际走弱的情况下，工业扩张趋势也有所放缓，这一特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4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环比下降0.47%，是近三年来第二次出现环比下降的情况。去年12月份和今年1月上旬积压的工业需求在2月集中释放，随着这部分需求的回落，工业扩张势头有所回调。第二，4月制造业PMI为49.2%，比上月下降2.7个百分点，低于荣枯线，反映出制造业市场景气度回落。第三，在“量、价”的共同影响下，工业企业的利润保持低位运行。今年一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同比下降21.4%，工业企业亏损压力仍较大。此外，工业需求偏弱亦反映在PPI指标中。4月份PPI同比降幅较上月扩大1.1个百分点至3.6%，环比则由上月持平转为下降0.5%。

经济数据偏弱反映了也要关注金融市场的变化。近期公布的数据显示，M2增速与名义GDP增速的剪刀差、M2增速与M1增速的剪刀差仍在扩大，一季度天量信贷对经济增长和通胀的刺激效果，也在一定程度上低于市场预期。导致上述两个现象的原因：一是银行体系发放大量贷款，同时金融市场广谱利率持续下行，但未能对经济复苏起到实质性的刺激效果。二是居民部门储蓄倾向上升，贷款意愿下降，消费意愿不足。总体还是表现为需求不足的特点。

综合以上分析，疏通宏观政策传导机制，着力恢复和扩大需求是提振经济的关键所在。政府可以从以下三个方向发力：第一，中央政府适度加杠杆。截至去年年底，中央政府的宏观杠杆率仅为20%左右，仍具备一定的加杠杆空间。第二，货币政策适度放松。通过总量工具来释放流动性，适时适量地进行降准降息，降低实体部门的融资成本，刺激实体融资需求，增强企业部门投资的意愿及能力。第三，稳步推进城投化债。地方债务压力的化解是今年政府工作的中心之一，有序开展由点及面的地方债务化解工作，为城投平台减负，有助于更好地发挥城投平台支持实体经济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