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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片)
书接上回，话说白沐贞一夜练功，第二天清晨，就见柳如烟满脸担心地冲进机关室道：“沐贞，你还好吗？”
白沐贞一眼看见柳如烟的黑眼圈，立马将柳如烟拥入怀中，心疼道：“如烟对不起，我不该熬夜练功，害得你彻夜难眠……”
“少臭美！我睡得可好了……”
“是是，今晚我陪着夫人睡，让夫人睡得更好……”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武功练得怎样了？”
“成了。”
“成了!?什么意思？”柳如烟离开白沐贞怀抱，正身正色道：“融会贯通，实战无碍了？”
“夫人聪明……”
“白沐贞！你还让不让别人活!?我练了十几年，也才融贯三种拳术。你是怎么一夜练成的……”
“夫人，”白沐贞正色打断道：“而今西洋、东瀛的一些歹人，正在毒害中土、摧残武林。我 该让他们活吗？”
“当然不该！有敌自远方来，不亦灭乎？”柳如烟听到这里，也攥紧了拳头。
白沐贞点了点头，略一停顿，道：“对了，昨天我见到西洋人已在滇州办起了格物学堂。一个叫杰莉的教师说着Nain，来表达否定含义。夫人可知这是哪国语言？”
“神圣吉曼国语！……不，不对，该国诸侯纷争，目前尚无暇与中土贸易……是了，低地联省国，该国在西洋诸国中，尤擅外贸，而且也说吉曼语。那个杰莉应该就是低地国的人。”
“太好了！”白沐贞大喜：“我似乎有了对付西洋歹人的大方向……”
“真的？”
“不错。俗语云：‘同行是冤家’。西洋布瑞顿、低地等国，都想从中土攫取暴利，彼此之间必有纷争。难怪昨天我提到布瑞顿时，低地国的杰莉会暗藏愠色。我们可以利用它们之间的矛盾……”
“以夷制夷！”妇妻俩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柳如烟略一停顿，顾虑道：“……你就不怕驱虎吞狼？”
“只要运筹得当，能弄到西洋新式火铳、子弹技术，并批量制造，投入实战，则能抵消掉西洋在中土陆战上的优势。如此，狼又何惧？”
“有道理。等南洋分舵的西洋资料运到，即可着手实施。但是——”柳如烟说到这里，轻轻叩了叩白沐贞额头：“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样一夜间融贯七八种拳术的。可别想抵赖啊——”
“我想先听听夫人的习武之路，多了解了解夫人的过去，不知……”
“行啊，听着：我七岁开始练八极拳；也开始练习右手画方、同时左手画圆，右手写一些字，同时左手写另一些字。三载而小成。十岁始练醉拳。十二岁右手练八极拳，同时左手练醉拳，此阶段最难左右协调，五载乃成。十七岁左手练八极拳，右手练醉拳，一载而成。十八岁始练通臂拳，并逐渐有意识地将之融入到八极拳中，昨日初成……”
“是指昨日始用于实战，打赢了崔西来？”
“不错。该你了——”
“嗯嗯~夫人可还记得我报拳谱时的顺序？”
“记得啊：太极拳、螳螂拳、蛇拳、猴拳、鹰爪拳、洪拳、咏春拳……等等，难道说这个顺序大有讲究!?”
“不错。你也知道，我的本家拳术是八卦掌，八卦掌走圈，而太极拳打圆，两种拳术通于圆转；螳螂拳手如啄，蛇拳手似钻，两种拳术通于钩手瞬袭之意；猴拳手如攀，鹰爪拳手似擒，两种拳术通于抓拿、撕裂之强劲，变通于错骨分筋；唯洪拳刚重、咏春短快，看似难通，然此二拳，皆极重视臂膀之硬、下盘之稳，则可通于硬桥硬马之风……”
“妙！”柳如烟双眼放光打断道：“寻可通之拳而通之，融贯起来，事半功倍。怪不得我早年合练八极拳、醉拳颇难；后来合练八极拳、通臂拳较易。这是因为八极、通臂相通，而与醉拳难通啊。唉……”柳如烟说到这里，双臂臂弯轻轻拢住住白沐贞的头，下颌触着白沐贞的头顶，幽幽地叹起气来：“阿贞，你怎么不在小时候遇到我，我也好少走些弯路啊……”
“烟儿”，白沐贞柔声道：“爱情，是在最合适的时候，以最好的我，去遇见最美的你啊。我小时候自恃武学天资，专好打架，踢人家馆子，砸人家场子，赢人家银子。你要是遇到小时
候的我，说不定把我这个臭小屁孩儿当作一生之敌呢……”
“才不会！什么样的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小小年纪打遍高手，这是本事！哪怕打我一顿，我也心甘情愿……”
“烟儿！我舍得吗？我连一句重话都不会对你说的……”
“嗯嗯~……欸，扯远了，扯远了。说回正事，你洞彻拳理的认知，又是怎么具体实操的呢？”
“实操吗？从我身上下来…嘶，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等我换一句啊……嗯…烟儿，从我背后起开，我演示给你看。”
柳如烟起开后，白沐贞站起身来，双腿以虚步起式，随即左臂远伸，一招螳螂拔草，手刀带爪地攻向自己咽喉，却同时被右手一招灵蛇缠枝制住，刹那间即将分筋错骨，柳如烟心念一闪“左手完了！”刚要叫停，却见白沐贞左手顺伸臂之势，瞬间变作惊蛇仰首，避开右手刁拿的同时，又变作灵蛇寻穴，直点右手要害。
柳如烟一念心惊：“右手要完！”却见白沐贞右手瞬间变作螳螂穿林，以穿字诀避开左手灵蛇寻穴，反攻中路。
紧接着白沐贞左一招惊蛇拔草，右一招螳螂出洞；左一招螳螂洗面，右一招灵蛇曲腰吐信；左一招巨蛇转身戏珠，右一招螳螂钩镰……看得柳如烟忽惊忽惧、忽忧忽喜，只觉得身在险山恶水与峰回路转的轮替之中。一炷香后，白沐贞以对攻的双手，交替打完了螳螂拳、蛇拳所有招式，收了功夫，轻唤道：“烟儿……”
“不好，左手危险！”柳如烟还沉浸在对白沐贞最后一招的后续推演中。
“得想个法子让烟儿回神……对了，来个热吻！”白沐贞说干就干，终于让柳如烟回过神来。
“阿贞！”柳如烟摸着嘴角，嗔道：“你……你…不要脸！”
“没关系，我只对烟儿不要脸……”
“……哎，算了算了，我油不过你。”柳如烟又气又喜，略一停顿，道：“说回正经的，我总算明白你一夜之间融贯八种拳术的实操办法了：将两两相通的拳法招式，按适合对攻的顺序重新排列，再左右互搏！据我所知，左右互搏乃数百年前全真教老顽童——周伯通的成名绝技，传习者寥寥，且几乎只以同种功夫内部的不同招式，分派给左右手互博。你倒好，一夜之
间，八种不同功夫分派给左右手互博，竟皆练至圆熟，而生巧变。我很好奇，你练武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呢？”
“就我的心得体会而言，练武宜坐忘……”
“坐忘？”
“不错。名利、胜负、生死诸般外物，皆澄怀俱忘；识海中观，唯我与武功。”
“记得你曾聊到过伯父的一席话：‘要突破到至高的功夫境界，须感受生死关头的纯粹。’大抵生死关头可以激发武者纯粹的求生本能和武功潜能吧。但你的坐忘心境，已忘却生死，那如何激发本能、潜能呢？”
“知音之趣。”
“知音之趣？”
“不错。不含杂念的热爱，澹泊而历久弥深。”
“这算是伯父所说的‘纯粹’之外，又一种‘纯粹’吧？”
“也可以这么说。但坐忘心境中，我与武功尚且为二，须再入化一心境。此心境中我即是武功，武功即是我，浑然化一，融通无碍。心法云:‘万宗无相，便是归一’，盖即如是……”
柳如烟听到这里，肃然站起，深躬作揖道：“柳如烟受教了……”
白沐贞并未劝阻，端身正色地受了这一礼。然后柔声道：“烟儿，你现在应该彻底明白我一夜间融贯八种拳术的原因了吧？”
“明白了，全明白了。阿贞以知音之趣，洞彻拳理；以左右互博之术，历坐忘而化一。……阿贞，忽然觉得离你好远……”
“这好办”，白沐贞说着，深吻起柳如烟的额头。半炷香后，柔声道：“现在还觉得远吗？”
柳如烟并不作答，只是噙着的眼泪，一滴、两滴地，温润了白沐贞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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