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文宇 编辑/江昱玢

华熙生物的市值，距2021年7月顶峰时期已缩水近千亿。

日前公布的2021年业绩报告显示，昔日“玻尿酸女王”赵燕掌舵的华熙生物，营销费用高企，净利润增速放缓。公司股价也在业绩发布后，连续两个工作日下挫。

对此，华熙生物向《21CBR》记者说明，资本市场对公司定位的理解出现偏差。

“华熙生物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生物活性材料的平台型公司、全产业链公司，但市场却把我们当一家纯消费公司或者医美公司，对公司定位的理解意味着整个估值模式有很大不同。科技公司的估值体系更多的是看投入、看布局，而消费公司则更关注短期利润。”

华熙生物董事长兼总经理赵燕也在2021年业绩说明会上称，“其实我们已经不仅是玻尿酸公司了，玻尿酸只是我们的基本盘。”

事实是，不想被定义为消费公司，却靠功能性护肤品业务撑起近7成业绩；主攻生物活性材料，在试图突破2B模式。

魄力收购 偶然发家

靠地产起家的赵燕投资华熙生物，是大胆也是偶然。

1999年11月，华熙生物前身——山东福瑞达生物化工有限公司成立。此前，靠凌沛学团队研发的生物发酵法，公司的玻尿酸技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主要用作治疗眼科疾病。

行业领先的技术却换不回真金白银。经营了一年多的福瑞达生物，前后共投入800多万元，仍处于亏损状态，他们打算寻找新的投资人。

2000年，赵燕到北大EMBA研修，结识了凌沛学的学弟——任职于福瑞达生物化工的郭学平博士。

郭学平告诉赵燕，一个玻尿酸分子能够锁住1000个水分子。彼时，国内的医美行业处于萌芽阶段，普通人根本没听过玻尿酸。学生物出身的赵燕清楚，水油不平衡是皮肤的大问题，除了眼科和骨科，若玻尿酸能应用到护肤领域，前景将非常广阔。

据赵燕回忆，当时有投资人准备以净资产8折的价格收购福瑞达生物化工，她立马开出了净资产1.5倍的价格，以约1200万元拿下50%的股权。

这笔颇为冒险的资金，挽救了陷入困境的福瑞达生物，也让赵燕迈出了跨界“玻尿酸女王”的第一步。

她做了三件事——高薪聘任总经理，建立企业质量标准；按照现代企业的管理架构调整企业；组织核心人才再学习。

第二年，公司的销售收入翻了一番，利润超300万。

一位生产企业人士坦言，“发酵产率是衡量玻尿酸产业价值的重要依据，也是玻尿酸企业非常重要的核心竞争力。”2020年，华熙生物的玻尿酸发酵产率已从最初的不足3g/L发展到12-14g/L。这一突破，使得玻尿酸成本大幅降低。

强化推广 费用走高

2019年，华熙生物玻尿酸原料占全球市场份额的39%，位居全球首位。同年11月，华熙生物于A股上市，赵燕也凭借19年前的胆识，一跃成为北京女首富。

2021年7月，华熙生物股价达到顶峰314.58元，市值一度突破1500亿元。资本的热情没有持续太久，顶点过后，是连续8个月的下挫。

对此，华熙生物解释称，短期内股价跟基本面是脱节的，“华熙生物作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坚持长期主义，但市场可能更关注短期的数据”。

2021年年报显示，华熙生物实现营业收入约49.48亿元，同比增长87.93%。尽管营收与净利润实现双增长，公司却因销售费用激增饱受争议。

2021年，华熙生物的销售费用为24.36亿元，同比增长121.62%，占当期营收的近一半。同期，爱美客的销售费用仅为1.56亿元，占总营收的比例为10.81%。

高企的销售开支中，华熙生物将超过一半的费用都花在了线上推广服务。天猫、抖音等各电商平台的推广和新媒体营销，直接导致线上推广服务费居高不下。

对此，赵燕认为，品牌建设初期，营销投入相对来说较大，随着品牌建设逐步成熟，费用率会有所下降。

以旗下功能性护肤品品牌润百颜为例，诞生于2012年，后于2016年因推出终端护肤品玻尿酸次抛而走红。赵燕称，该品牌2021年销售费用较2020年有所下降，预计2023年进入良性发展期。可见费用率走低需要漫长时日。

近三年的研发费用增长，具体数值方面，2021年华熙生物研发投入2.84亿元，占总营收的比例为5.75%。

华熙生物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7.82亿元，同比增幅21.13%，同期爱美客的9.58亿元和117.81%。

华熙生物告诉记者，这主要来自公司坚持长期主义、重视持续发展所需要的战略性投入。“短期贡献度不高，但有助于拓宽公司护城河，预计未来2-5年将产生对经营的直接贡献。”

多脚走路 寻求突破

只做B端原料，增长空间十分有限。

赵燕明确表态，华熙生物不仅是玻尿酸公司，玻尿酸只是基本盘。对应2021年年报，其玻尿酸业务占比急剧缩小，仅占主营业务收入的18.29%。

另外的三大业务板块：医疗终端产品、功能性护肤品和功能性食品中，功能性护肤品2021年收入33.19亿元，同比增长146.57%，占总收入比例的三分之二以上，成为公司营收的主要来源。

功能性护肤品担起营收大旗，赵燕谋求增长的棋局早已布下。

2018年，华熙生物在润百颜的基础上，增加夸迪、米蓓尔、BM肌活三个品牌，形成“4+N”的品牌矩阵，并通过一系列的营销打法，做大功能型护肤品业务。

高营收、高营销，钱在手上不能只走过场。2021年，赵燕又开始研究“可以吃的玻尿酸”。

2021年，以美容、关节健康和睡眠健康为主要开发应用方向，公司推出了水肌泉、黑零和休想角落三个品牌。

争议在于，食用型玻尿酸功效几何？

国家卫健委在公告中批准玻尿酸作为食品原料，只是承认玻尿酸可食用的安全性。

“你吃下的玻尿酸很可能只是为身体补充了多糖，是否能转化并合成为新的玻尿酸，取决于皮肤中的成纤维细胞质量等多种因素。”天津中西医儿科学会的高维新称。

全球生物科技已步入合成生物时代。华熙生物方面向《21CBR》表示，公司正抓紧在该领域布局，聚焦功能糖、蛋白质、多肽、氨基酸、核苷酸、天然活性化合物六大类物质。

华熙生物副总经理兼首席科学家郭学平称，用合成生物学的方式做人源的胶原蛋白，在技术层面已经取得突破，现在正在天津工厂进行中试，若中试顺利会很快转入量产。

赵燕公开表示，公司正朝着生物活性物平台型企业快速演化，透明质酸衍生物、麦角硫因、依克多因等新产品占比超过四成，2021年实现收入1.54亿，同比增长120.33%。

其中依克多因在护肤品领域有很好的修复效果，麦角硫因则有显著的抗氧化、抗光老化功效。

在赵燕的带领下，华熙生物试图剥离原有的B2B营销模式，打通B2B2C的营销新模式，加快触达C端消费者。

抱住合成生物的大腿，这是非常有挑战性的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