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刘茜 实习生曹仲植 武汉报道作为中国首创的防疫“神器”，健康码成为疫情下国人健康顺利出行的“身份证”。

健康码的红、黄、绿三种颜色分别代表着高风险、中风险和低风险三种不同状态。如今，在武汉，健康码多了一种颜色——灰色。4月15日，武汉市民陆续收到落款为武汉市疾控中心的短信，提醒大家——武汉市将试点对核酸应检未检人员健康码赋予灰码管理。

何为灰码？根据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的解释，两类人群会被赋予“灰码”：一类是外省来（返）汉人员未及时落实三天两检落地核酸检测的人员；另一类是在汉人员未落实48小时内核酸检测者。而一旦成为“灰码”人员，将被限制进入人群密集的公共场所(除医疗卫生机构以外)，严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和网约车；完成采样后，灰码可自动转为绿码。

（武汉市民展示变成灰码后的健康码）

防控疫情，核酸检测是重要一步，但大面积的核酸检测，考验的是一个城市的组织管理能力。从3月中下旬开始，武汉周边地区开始零星出现阳性。进入4月，武汉开始进入以外省输入感染者为主的新一轮疫情处置中。

在武汉市试行灰码的前两天，也就是4月13日，武汉市新增22例无症状感染者，其中17例为赴外省援建方舱医院返汉人员。4月15日，武汉市新增无症状感染者28例，近一半是赴外省援建方舱医院返汉人员。

“传播快、隐匿性强是防控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最大挑战。” 湖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防所副所长童叶青表示，为了尽早发现潜在病例和潜在传播链条，快速、扩面、高频开展大规模核酸检测，成为本轮战疫的重要策略。

灰码试行之前，武汉多个重点区域已经达到了“一天一检”的频率。不过，如何守护应检尽检制度、提醒相关人员履行检测义务，在频次高、次数多的大规模核酸检测中都是一种挑战。“灰码”的应用，是武汉在疫情防控上的一次创新和尝试。

从4月7日0时至4月11日24时，武汉市共新增39例无症状感染者，活动范围涉及武汉黄陂区、东西湖区、江岸区等区域。4月8日，武汉启动新一轮扩面核酸检测，随之加强了社会面的防控措施。

灰码实行后，连续多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实地探访地铁、公交等交通场所看到，市民必须有健康码“绿码”、48小时核酸证明，才能进站。

4月20日，在武汉市徐家棚公交车站，记者看到，等候上车的市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健康码。武汉本地的健康码上会显示最近一次核酸采样以及阴性报告的时间、接种疫苗的次数和时间，以及当前时间。在出示了绿码和48小时核酸证明后，乘客们依次上车。

武汉轨道交通4号线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4号线每个安检口都加大了安检员的配置，“灰码”乘客会被安检员拦截下来并登记劝返，随后会有工作人员对“灰码”乘客的行走轨迹进行消杀。

同时，武汉市出租车、网约车也实行了“灰码”管理措施。记者多次乘坐网约车，一上车就会被司机要求出示绿码和48小时核酸证明。

在记者的朋友圈，武汉市民黄女士讲述了绿码变灰码的经历。在核酸检测阴性报告超过了48小时之后，黄女士发现她的健康码变成了灰色。而且她每次打开健康码，系统就会“强制”要求她阅读一段话10秒，这段话提示她尽快去做核酸检测。

黄女士放弃了公共交通，自驾去一家快餐店买汉堡。进店时，店员要求她出示相关证明，看到“灰码”后，店员礼貌地请她离开。而当她回自家小区时，也被保安要求变了绿码之后才能进入。甚至连黄女士常去的一家美甲店，都不接待“灰码”顾客。黄女士在朋友圈感叹，“最近别瞎乱逛，按时去做核酸，否则寸步难行”。

（武汉一家美甲店要求顾客持有48小时核酸绿码进店。）

“如果防控工作跑不赢病毒的传播速度，就容易造成社区传播和暴发。”童叶青表示，奥密克戎毒株的潜伏期为3天左右，如果一个人被感染，可能直到第三天、第四天甚至更长时间才检出阳性。核酸检测是一个多环节的系统工程，包括采样、标本转运、标本签收、核酸提取和扩增等，任何一个环节操作不规范，都有可能影响结果。

“当前加快加密核酸检测是为了从人群中找出可能存在的感染者，并不能说明疫情形势已经很严重了。”童叶青提醒，大家无需恐慌，当下应做的唯有不质疑、多配合。

值得注意的是，为了配合灰码制度，方便市民工作生活出行，武汉市在全域增设了相当密集的免费便民核酸检测点。

除了在机场、三大火车站以及63个高速入口设置24小时免费落地核酸采样点之外，武汉在人流量较大的社区、大型商超、步行街、景区等共设置了近300个免费核酸采样点，并根据需要动态调整。同时在各个小区楼栋设便民核酸采样点，间隔一天组织一次免费核酸检测。

根据记者近日在武汉的随机走访，2公里路上曾遇到4个便民核酸采样点。有的核酸采样点在地铁口或者马路边，停车扫码就能做。高效运转的背后，离不开大量医护人员、基层工作者以及志愿者的投入。

武汉一位社区工作人员秦先生介绍，大型社区隔天会有核酸采样点直接进驻，并且通过分片管理等方式，尽量缩短居民的滞留时间。同时以楼为单位建立的网格化微信管理群，也会随时公布核酸采样时间、排队情况等信息。最近，秦先生所在社区的采样时间调整到晚上5点到9点，既可以分流小区里的孩童和老年人，又可以照顾刚下班回家的居民。

在灰码刚实行时，有部分市民担心补做核酸后能否及时转绿码。那位无法进入小区的黄女士介绍，她开车五分钟到了附近一家核酸采样点，排队大概10分钟左右，完成了核酸采样。随后，她联系了自己的社区网格员，在“武汉战疫”小程序上，提交了“转码申请”。经过人脸识别、上传核酸采样证明等一系列流程，黄女士的灰码在半小时之后转绿了。

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表示，市民完成核酸采样后，灰码半小时左右可自动转为绿码。如遇特殊情况，也可通过“武汉战疫”小程序、鄂汇办APP和支付宝湖北健康码发起“转码申请”。

从各地的经验来看，奥密克戎变异株传播速度更快、隐匿性更强，在区域内尽快反复开展大规模核酸检测，是尽快实现疫情动态清零的重要策略。

4月16日，武汉市通报的无症状感染者中有乘坐公交的活动轨迹；4月17日，武汉市发现1例无症状感染者为公交车司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4月16日武汉新增无症状感染者为7例，随后新增的确诊病例和无症状感染者一直保持在个位数。目前，武汉无中高风险地区。

在2020年疫情之后，还经历过数次疫情冲击的武汉，一直试图走好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的“平衡木”。有武汉网友的留言在网上获得了高赞——灰码让人心里咯噔一跳，但又让人知道这个并非和感染者有关，只不过哪都不能去而已，只允许出门做核酸。灰码恰好弥补了目前的防疫漏洞，是不影响工作生活的前提下精准防控奥密克戎的需要。

“要充分运用信息化手段，结合流调排查，加强疫情风险分析研判，更有针对性地做好重点人群防疫工作。”4月19日，湖北省委主要领导在武汉调研产业发展和疫情防控时强调，要以社区为基本治理单元，把政府主导和群众主体结合起来，下沉资源、服务、平台，切实增强社区常态化防控力量，提升科学精准防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