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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美国劳工部公布的上周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超预期下降至21.6万,不久前持续申请救济人数更创七个多月新低,显示美国劳动力市场仍有韧性,再加上ISM非制造业指数显示出服务业扩张强劲,增加了市场对美联储的紧缩预期,导致美国国债价格和股指下跌,美元走强。
美国紧缩预期强化主要是挥之不去的通胀阴影。在沙特和俄罗斯延长自愿减产协议后,国际油价出现上涨,恰逢美国汽油库存降幅超出预期,令美国加油站汽油售价达到3.811美元/加仑,超过了2022年同期水平,创下了1994年以来的第二高纪录,这可能推动CPI在秋季重新抬头,并导致美国加息长期化。
事实上,美国通胀短期内可能无法恢复到疫情前的低位水平,因为存在一系列结构性因素的支撑。研究认为,美国实施的贸易壁垒与供应链重组,导致该国进口价格将持续上涨,全球向绿色能源转型以及传统能源大国加强对能源价格控制,也会让世界处于一个高成本时代,再加上发达国家以及主要的制造业大国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剧等因素,通胀可能是一个长期现象,美国仅靠货币政策很难控制住由供给因素造成的通胀。虽然畅通贸易有助于抑制通胀,但美国几乎不可能放弃“美国优先”的贸易政策。
美国经济能够应对长期通胀而不会陷入衰退吗?目前看,美国经济似乎具有很强的韧性,一些观点认为将能实现软着陆。但是,一些数据显示,美国经济可能并不如漂亮的数据所呈现出的那么繁荣和安全,而是潜藏着巨大的风险。首先,美国经济主要由消费驱动,在过去两年,支撑美国消费繁荣的一个重要力量来自超额储蓄,即在疫情管控期间,美国政府实施大规模的财政支出和货币宽松政策,居民支出受到限制,同时又得到政府大量补贴,居民部门积累了超额储蓄,这些储蓄推动了美国消费繁荣并导致劳动力市场紧张。但是,根据大多数机构的预计,这些超额储蓄将在2023年第三季度耗尽。
其次,美国经济暂时的韧性,来自企业先前的大规模低成本融资。在疫情暴发后,美联储将利率降低到了零水平,刺激企业拿到巨量的低成本资金。根据美国证券业及金融市场协会的数据,2020年—2022年,美国公司债发行量分别为2.27万亿美元、1.96万亿美元和1.35万亿美元,三年合计新增5.58万亿美元。这些低成本资金在高利率环境中,发挥了刺激经济的作用,但它们将陆续到期。根据高盛8月初的一份预测,今年剩余时间内,企业债务到期金额将为2300亿美元,2024年为7900亿美元,2025年为1.07万亿美元,从2026年到2030年还有超过4万亿美元的企业债务将到期。债务到期后一些企业将会因为高利率环境而出现倒闭潮,数据显示,今年前8个月,美国破产申请同比暴涨54%。
美国地产市场看上去韧性十足,新开工住宅好于预期,但是,根据美国Black Knight公司新发布的数据,随着利率上升,房价正变得越来越难以负担,大约51%的购房者面临每月2000美元以上的抵押贷款还款,两年前这一比例仅为18%,近四分之一的购房者月供超过3000美元,远高于2021年的5%。过高的按揭成本可能导致美国住房市场无法持续。
就如昆尼皮亚克大学的一项新调查所显示,71%的美国人认为,经济状况不佳或不太好。而通胀的长期化以及超额储蓄与低成本融资逐渐耗尽,可能使美国经济很快面临一个“断层”,增加其硬着陆的风险。美国衰退风险将会影响我国出口,尤其是欧洲陷入滞胀后,全球需求可能放缓。但是,美国经济衰退将迫使美联储逆转紧缩政策,有利于我国稳定汇率以及吸引更多资金流入,因此,我们应该着眼于长期做出扩大内需的战略安排,而非过于重视短期刺激消费的政策,继续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