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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2022年对俄罗斯来说意味着什么?笔者会说,这个词就是“变革”。说起来,变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战争总是能重建那些发动战争者的基础。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持续冲突并不是一个小规模行动,即使仅仅过了10个月,它的影响似乎也远大于19世纪中期的克里米亚战争或20世纪初的日俄战争。在俄罗斯历史上,我们可以找到的最接近的类比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不仅仅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炮兵主导地位和堑壕战这样的现实。这是自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第一次需要进行大规模动员的冲突,尽管规模仍然有限,但无疑是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然而,乌克兰战争只是俄罗斯和整个西方之间更广泛的“混合”冲突中的一个暴力元素。因此,出现了所谓的“来自地狱的制裁”,甚至还有许多在一年前很少有人能够想象到的更加严厉的措施,其结果就是,俄罗斯实际上完全被排斥在西方主导的全球金融体系之外。与此同时,与西欧的贸易被严重削减,要知道,俄罗斯传统的主要经济伙伴就在西欧。欧盟与俄罗斯的能源关系是双方关系的主要物质支柱,但这种关系也正在迅速瓦解。俄罗斯一半的货币储备被冻结,许多俄罗斯公民的私人资产也被没收。在政治方面,俄罗斯不仅被迫离开了欧洲委员会,俄外交部长也被禁止参加欧安组织(OSCE)的年度会议,直到最后一刻才被允许参加联合国大会会议。大约三分之二的联合国成员国谴责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欧洲议会将俄罗斯列为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德国联邦议院将20世纪30年代初苏联饥荒的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莫斯科,而在苏联的乌克兰部分发生的一切现在被称为“种族灭绝”。二战后的德俄和解是历史奇迹之一,鉴于两国在当代并不属于同一个军事联盟或共同市场,这个奇迹正在迅速消解。更糟糕的是,许多西方人正致力于对俄罗斯进行某种类似于道德处决的行动,使其成为1945年后德国的现代版本。他们抵制俄罗斯文化,禁止俄罗斯运动员参加国际比赛,包括足球世界杯和奥运会,甚至将俄罗斯的宠物排除在狗和猫的展览之外。但是,俄罗斯经济、社会和政治所表现出的韧性足以应对这些打击的规模和猛烈程度,该国的GDP有所收缩,但今年的收缩不到3%,通胀率约为12%,低于许多欧盟成员国。总的来说,俄罗斯人已经设法适应了新的环境,包括完全出乎意料的动员冲击。由于对俄罗斯的大量出口被禁止,这个国家正在重新学习自己大规模制造从服装到客机的一系列产品。技术主权已经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变成了一项政策,其金融主权正通过国家支付系统和包括卢布在内的国家货币对外贸易得到巩固。另一方面,西方的限制和对俄罗斯的普遍敌意有助于消除俄罗斯人对西欧和北美残存的幻想,并有力地推动了俄罗斯本该早就进行的对亚洲、中东、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对外贸易政策的重新定位。面对二元选择的俄罗斯精英们也已经经历了一个自我选择的过程:一些人留在了自己的国家,而另一些人则选择去更接近他们的海外资产。俄罗斯内部的亲西方团体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主要的拥护者和追随者,其中许多人已经移民到国外,而俄罗斯的爱国主义对许多公民来说已经变得更加强烈。在价值观和理念方面,消费主义文化正受到公益服务文化的挑战。难道最糟糕的时代也可能是最好的时代,而我们在俄罗斯所目睹的是一种创造性的破坏?也许是这样,但随着2023年的开始,我们只是处于一个过程的开端,这个过程有望像苏联解体一样惊天动地,但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诚然,仍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坏事可能会排挤好事,一部分精英仍在做着与西方和解的白日梦,不惜以投降为代价,而普通人的耐心可能会在新的异常艰难面前崩溃。然而,即使将时钟拨回到2022年2月20日也不可能,更不用幻想回到2013年了。俄罗斯不是一个渐进主义国家。从历史上看,它从一个危机走向另一个危机,其间夹着和平与安静时期,当然也有不可避免的衰退。车臣战争结束后,俄罗斯享受了20年的和平、相对稳定和一定程度的繁荣。现在,是时候直面一场新的重大危机了——这场危机发生在后苏联时代的俄罗斯联邦1.0已经明显耗尽其潜力之后。俄罗斯联邦2.0的轮廓尚不清晰,人们只能希望有一个更加可行和自立的经济体系,更加独立和稳固的财政,更牢固的科技基础,更公平的社会契约,对公民更加负责的政治制度,服务于国家而非个人的精英阶层,不依靠核武器和更加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及与全球日益崛起的大多数非西方国家紧密合作的外交政策,并最终为与西欧和北美的新关系找到令人满意的基础。这是一个很长的愿望清单,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通往俄罗斯更美好未来的道路必须在乌克兰创造,但代价无疑是高昂的。